最近小编在研究近代的才女——庐隐,得知庐隐《海滨故人》是一部白话文小说,可是此番读她的《海滨故人》,以及书后附上的部分自传,便发觉她像是一处宝藏,总是有惊喜,于是对她的喜爱便一发不可收拾。可以说,迄今为止,她是民国诸位女神中,我在认知上较为感叹的一位。
《海滨故人》的时代意义
初读《海滨故人》,总觉得不过尔尔,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尤其是开头部分,上来居然开门见山地介绍书中有哪几位主要人物,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性格特点如何等等,写作手法不免太过小儿科。
我记得当年上初中的时候,自己也写过小说。构思的结构,甚至是开篇都像极了《海滨故人》。
一代才女的代表作,竟然是这般景象!
后来了解了这部小说的创作背景,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在现在看来斯通见惯的事在当年那个时代中却是惊世骇俗。
五四运动时期,白话文星星之火开始燎原。就连男性的思想和文字都处于刚刚解禁的状态,知识女性本就稀少,而能写白话文的则更是凤毛麟角了。
《海滨故人》是第一本描写女大学生婚恋故事的白话文小说。书中的这些人物,代表了那个时代的万千女子。
她们意识到了旧思想的落后,不愿再像从前那样甘于闺中,于是便勇敢地追求新文化、新知识。
她们想象着、憧憬着掌握了新知识该有多么幸福,可是现实却是反而徒增了很多烦恼。所以她们开始迷茫:接触了新知识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这其实是那一代新女性的共同问题,她们在几千年积淀下来的旧思想熏陶中成长,却忽然迎来了新思潮,在新和旧的夹缝中左顾右盼,思索着出路。
所以,《海滨故人》一经发表便在广大群众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和共鸣,人人争而读之。用现在的话说,简直是一时的爆文。
通篇的悲剧色彩
大部分民国知识女性的作品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带有很强的自叙性。作品中的人物或多或少都带着点自己的影子,《海滨故人》也不例外。女主人公露莎即是庐隐本人,她借由小说中对自己亦进行了一番剖析。
露莎属于心重的那类人,究其根源,主要是幼年遭遇了父母的冷漠对待,导致心思过于敏感,所以常常思量过重。
对于其他人物性格的塑造,庐隐习惯借用书信来表达她们的内心思想活动。
《海滨故人》中,多次出现了人物之间的往来书信。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尤其是当写作手法尚属稚嫩时。书信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可以剖析当事人的内心想法,从而让每一个人物都鲜活起来。
无论是作者对露莎的剖析,还是由书信对其他人物内心世界的表白,无一例外都透漏出悲剧的色彩。
譬如书中的几个女主人公先后陷入了恋爱,收获了成长的烦恼。更为现实的是,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仍是主流思想的时代,婚姻成为了新女性和旧家庭产生矛盾的主要来源。
所以,几位知识女性都无可避免地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即是否要接纳父辈安排的婚姻。
每一个人都是在新知识的熏陶下兴致冲冲而来,可是最后都因为同一个问题而无解,陷入了各种迷茫与困惑中,进退维谷。
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似乎前途并不那么光明。
文不如其人
人们常说文如其人。作品中带着如此强烈的悲剧色彩,所以大多数人都认定庐隐的性格一定也是极度悲观的。
可是现实却恰恰相反。
庐隐坦白自己在写作时极感多愁、脆弱,仿佛所有的伤痕都历历在目;而一旦写完放下笔,就像灵魂瞬间转了色彩一般,又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然而,最神奇的是每一种都不是故意的造作,而是确属真心的和平共存。而且互不影响,转换自如,实在是让人觉得有趣。
我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表白,看的当下便觉得庐隐实在是个真性情的人。难怪苏雪林评价她其实“是一个胸无城府、光明磊落的人”。
更让我惊讶的,是庐隐写自己爱打麻将,而且尤爱摸牌。她很喜欢利用打麻将的机会观察不同的人,因为在赌场上,人性都会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我猜,一定是认定她悲观的人太多,所以庐隐才会如此一本正经地落在纸上来解释。
《海滨故人》无疑是悲观的,可是它的悲观更烘托出了作者性格的反差。两者的结合,才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庐隐画像,让人看到了一位无比可爱、又风华绝代的民国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