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
1860年10月6日,英法联军绕经北京城东北郊直扑圆明园,当时,僧格林沁、瑞麟残部在城北一带稍事抵抗,即行逃散。法军先行,于当天下午经海淀,傍晚即闯至圆明园大宫门。此时,在出入贤良门内,有二十余名圆明园技勇太监同敌人接仗。“遇难不恐,奋力直前”,但终因寡不敌众,圆明园技勇“八品首领”任亮等人以身殉职。至晚7时,法侵略军攻占了圆明园。管园大臣文丰投福海而死。
10月7日,英法侵华头目闯进圆明园后,立即“协派英法委员各三人合议分派园内之珍物。”法军司令孟托邦当天即函告法外务大臣:“予命法国委员注意,先取在艺术及考古上最有价值之物品。予行将以法国极罕见之物由阁下以奉献皇帝陛下(拿破仑三世),而藏之于法国博物院。”英国司令格兰特也立刻“派军官竭力收集应属于英国人之物件。”法英侵略军入园的第二天就不再能抵抗物品的诱惑力,军官和士兵们都成群打伙冲上前去抢劫园中的金银财宝和文化艺术珍品。
掠夺
紧接着,破坏开始了。48小时里,圆明园成了一场“有组织劫掠”的目标。士兵们砸碎花瓶和镜子,撕下画幅和卷轴,他们破开仓库抢夺丝绸,并用这些珍贵的织品包扎马匹;他们裹上皇后的凤袍,口袋里装满红宝石、蓝宝石、珍珠和水晶。鲁西记载道:“两天内,我拿到了价值3000万法郎的丝绸、珠宝、瓷器、铜器和雕塑”,这是一场令人错愕而迷幻的狂欢,“就像是吸食大麻者的幻觉”。
据参与的目击过劫掠现场的英法军官、牧师、记者描述:军官和士兵,英国人和法国人,为了攫取财宝,从四面八方涌进圆明园,纵情肆意,予取予夺,手忙脚乱,纷纭万状。他们为了抢夺财宝,互相殴打,甚至发生过械斗。
因为园内珍宝太多,他们一时不知该拿何物为好,有的搬走景泰兰瓷瓶,有的贪恋绣花长袍,有的挑选高级皮大衣,有的去拿镶嵌珠玉的挂钟。有的背负大口袋,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珍宝。有的往外衣宽大的口袋里装进金条和金叶;有的半身缠着织锦绸缎;有的帽子里放满了红蓝宝石、珍珠和水晶石;有的脖子上挂着翡翠项圈。有一处厢房里有堆积如山的高级绸缎,据说足够北京居民半数之用,都被士兵们用大车运走。
一个英国军官从一座有500尊神像的庙里掠得一个金佛像,可值1200英镑。一个法国军官抢劫了价值60万法郎的财物。法军总司令孟托邦的儿子掠得的财宝可值30万法郎,装满了好几辆马车。一个名叫赫利思的英军二等带兵官,一次即从园内窃得二座金佛塔(均为三层,一座高7英尺,一座高6.4英尺)及其他大量珍宝,找了7名壮夫替他搬运回军营。该人因在圆明园劫掠致富,享用终身,得了个“中国詹姆”的绰号。
侵略者除了大肆抢掠之外,被他们糟踏了的东西更不计其数。有几间房子充满绸缎服装,衣服被从箱子拖出来扔了一地,人走进屋里,衣物几乎可遮没膝盖。工兵们带着大斧,把家具统统砸碎,取下上边的宝石。一些人打碎大镜子,另一些人凶狠地向大烛台开枪射击,以此取乐。大部分法国士兵手抡木棍,将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捣碎。当10月9日,法国军队暂时撤离圆明园时,这处秀丽园林,已被毁坏得满目狼疮。
焚毁
最后,在10月18日,英军指挥官、八世额尔金伯爵詹姆斯·卜鲁斯(James Bruce,他是恶名昭著的古希腊石雕收集者七世额尔金伯爵之子)下令,将圆明园付之一炬。在其后的两天时间里,士兵们被分派到各个宫殿、宝塔和其他建筑中放火。尤为惨重的损失是帝国的图书及档案馆(指文源阁——译者注),约一万零五百卷图书档案,包括有关中国历史、科技、哲学及艺术最为稀世及精美的著作,都在额尔金的大火中灰飞湮灭。
由于不少楼阁由易燃的松木构筑,卷着松香的浓烟一连数日弥漫于北京北郊的天空。“再也没有一双眼睛能够见证另一个时代的艺术天赋和品位了”,英军随军牧师罗伯特·麦吉(Robert McGhee)这样写道,语气中毫无愧疚,“一个也不留,一栋房屋也不剩,让这里再无宫殿的痕迹吧。现在,咱们回北京去,大功已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