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二首》,是东汉末年曹操以乐府古题创作的两首诗。第一首诗通过宴会的歌唱,以沉稳顿挫的笔调抒写诗人求贤如渴的思想感情和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
《对酒当歌》的主题非常明确,就是作者希望有大量人才来为自己所用。曹操在其政治活动中,为了扩大他在庶族地主中的统治基础,打击反动的世袭豪强势力,曾大力强调“唯才是举”,为此而先后发布了《求贤令》《举士令》《求逸才令》等。而《短歌行》实际上就是一曲《求贤歌》,又正因为运用了诗歌的形式,含有丰富的抒情成分,所以就能起到独特的感染作用,有力地宣传了他所坚持的主张,配合了他所颁发的政令。
《短歌行》原来有“六解”(即六个乐段),而这首《对酒当歌》按照诗意可分为四节。
开头八句
开头八句,作者强调他非常发愁,愁得不得了。愁的原因是苦于得不到众多的“贤才”来同他合作,一道抓紧时间建功立业。连曹操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居然在为求贤而发愁,其宣传作用不言而喻。假如庶族地主中真有“贤才”的话,看了这些话就不能不大受感动和鼓舞。他们正苦于找不到出路呢,没有想到曹操却在那里渴求人才,于是那真正有才或自以为有才的许多人,就很有可能跃跃欲试,向他“归心”了。
这八句表面上看很像《古诗十九首》中的消极调子,而其实大不相同。这里讲“人生几何”,不是叫人“及时行乐”,而是要及时地建功立业。这里曹操似乎是在抒个人之情,发愁时间过得太快,恐怕来不及有所作为;实际上却是在巧妙地感染广大“贤才”,提醒“贤才”们人生就像“朝露”那样易于消失,岁月流逝已经很多,应该赶紧拿定主意,到他那里施展抱负。因此,诗中浓郁的抒情气氛包含了相当强烈的政治目的。
这样积极的目的而故意要用低沉的调子来发端,这固然表明曹操真有他的愁思,所以才说得真切;但另一方面也正因为通过这样的调子更能打开处于下层、多历艰难、又急于寻找出路的人士的心扉。所以说用意和遣词既是真切的,也是巧妙的。在这八句诗中,主要的情感就是一个“愁”字,“愁”到需要用酒来消解。“愁”这种感情本身是无法评价的,能够评价的只是这种情感的客观内容,也就是为什么而“愁”。
由于自私、颓废、甚至反动的缘故而愁,那么这愁就是一种消极的感情;反之,为着某种有进步意义的目的而愁,那就成为一种积极的情感。放到具体的历史背景中看,曹操在这里所表达的愁绪就是属于后者,应该得到恰当的历史评价。清人陈沆在《诗比兴笺》中对此诗的评价可以说基本上懂得了曹操发愁的含意;不过所谓“并建圣哲,以贻后嗣”还未免说得迂远。曹操当时考虑的是要在他自己这一生中结束战乱,统一全中国。这与汉高祖唱《大风歌》是既有相通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中间八句
接着八句情味则更加缠绵深长。“青青”二句原来是《诗经·郑风·子衿》中的话,原诗是写一个姑娘在思念她的爱人,其中第一章的四句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曹操在这里引用这首诗,而且还说自己一直低低地吟诵它,这实在是太巧妙了。他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固然是直接比喻了对“贤才”的思念;但更重要的是他所省掉的两句话:“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曹操由于事实上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找那些“贤才”,所以他便用这种含蓄的方法来提醒他们:“就算我没有去找你们,你们为什么不主动来投奔我呢?”由这一层含而不露的意思可以看出,他那“求才”的用心十分周到,的确具有感人的力量。而这感人力量正体现了文艺创作的政治性与艺术性的结合。他这种深细婉转的用心,在《求贤令》之类的文件中当然无法尽情表达;而这首《短歌行》作为一首诗,就能抒发政治文件所不能抒发的感情,起到政治文件所不能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