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对于匈奴的铁腕手段,是历史上少有的,大明几乎将匈奴打残废,使其再也无力进犯中原,这多亏了朱棣和大将蓝玉,但是后来的皇帝就开始一代不如一代,朱祁镇甚至还御驾亲征时战败被匈奴掳走,这一事件史称土木堡之变。
朱元璋把蒙元赶到草原之后,算是开创了南方彻底打败北方的历史性纪录。在这次北伐中,南方军队的雄武之气表现得淋漓尽致,蒙元的部队不但让出了大都,让出了燕云十六州,还一溜烟跑到草原深处。那时,仓皇辞庙的悲怆与80年前消灭南宋时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唏嘘感叹。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时间会让所有人的成功和失败都变成不值一提的玩笑。
从纯粹的战力上看,蒙元的部队并不是不堪一击,如果他们死活不走,和南方军队殊死决战,南方军队大概也不会这么容易打下大都,也不会这么容易越过长城,牧马草原。从上层建筑上看,蒙元内部对留在中原还是回老家,并没有达成很一致的意见。也就是说,很大程度上,蒙元迫于朱元璋的部队英勇,觉得继续待下去,真没啥意思了,不如主动放弃中原,才跑回草原的。不过,让蒙元没想到的是,明朝和其他王朝可不一样,对他们不依不饶,猛追穷打。永乐帝朱棣除了派郑和下南洋外,更多的工作是越过长城,去找蒙元残余势力的茬儿,最后还是病死在讨伐蒙元战争的工作岗位上的。
与其他中原王朝相比,明朝对草原民族的态度是出奇的恶劣,几乎从未给过或者打算给过任何好脸色。后来,明朝的大将蓝玉以霍去病的战术,直捣敌穴,把蒙元或者说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的势力彻底打残。汉朝以降,已经有1000多年了,中原王朝没对草原民族这么狠过了。明朝对蒙元下毒手,除了觉得自己有实力这么干,更主要的大概对草原民族的敌视情绪和恐惧心理在作怪。从宋朝以后,中原民族对草原民族积累下的仇恨或者不信任感,在明朝崛起后,算是一种集中爆发。
大家知道,中国的民族感觉是在宋朝以后才逐渐形成的,以前,草原民族也经常干那种不请自来的事儿,但到了宋朝,还这么干,中原王朝的百姓们就很不舒服了,再加上,这些一身胡气、没文化的草原兵将来中原难免杀人抢粮,耍威风,摆派头,中原的百姓们自然是打心眼里恨他们。虽然被迫在他们的治理之下,活了很多年,但民族情绪还是有的。更何况,蒙元的上层统治者把治下的百姓分成了几等人,分类的标准还不是按照土地和官阶,而是按向蒙元投怀入抱的顺序。虽然社会被分成几等人,看似很无理,但对于真正生活在元朝的百姓而言,也没啥实质性的影响,那些南人,也就是南宋的遗民们,只要有本事,也能成为上层建筑的一份子,而那些对帝国千秋伟业没有实质帮助的草原牧民,生活得也很惨,其中,被生活所逼,不得不卖儿鬻女、吃糠咽菜的也不少。
可是,蒙元这么干,对消除汉民族的民族心理还是很不利的,最起码,在感觉上让人不爽。明朝建立之后,大家一致认为,那些草原民族来的人在中原呆着很过分,让人别扭。说起来,大家一直没忘了,当初这些人踹开门,进来杀人放火的模样。从感情上觉得,还是汉人当家作主,才觉得踏实。毕竟,说到底,兄弟们之间打得再狠,屈辱感大概会少很多。
明景宗朱祁镇上台后,受身边的太监王振忽悠,亲自带着50万大军出关作战。很多人觉得朱祁镇这么干,有点小题大做。那时候,草原上已经被瓦剌这个草原民族给统治了,但真实实力和以前的蒙元相比,还是相差很大的。这个草原民族虽然经常叩关犯境,而且是屡教不改,但说到底,它的目的不是要消灭明朝,主要目的还是要东西。如果明朝不愿意给到他们满意,完全可以像以前那些中原王朝一样,派出大将,供足粮草,给足激动人心的口号以及官爵,和它打持久战。如果不出意外,按照明朝的军力,虽然不能把这个民族彻底打趴下,但把它活活拖死,然后再被其他趁机崛起在草原上的民族掐死,这样的结局是完全有可能的。实在犯不上,由皇帝领着如此众多的军队,御驾亲征。
不过,如果非要学习自己的祖上御驾亲征,其实也用不着这么多部队。不管在热兵器还是冷兵器时代,军队贵在精而不在多,这大概是通理。只有不懂军事、而只有打群架经验的人才觉得人多力量大,可朱祁镇就这么干了。如果说朱祁镇很像显摆,或者因为年轻很想表现,这也说得过去。不过,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明朝是一个对草原民族非常敌视和蔑视的民族,以至于到了神经过度紧张的程度。领着这么多的兵打仗,摆出了玩命的架势,也许就有过度紧张的意思在里面。
之所以这么干,一方面,明朝有像宋朝一样内敛的性格,另一方面,也有汉朝那样的外向的性格。但总体上,他的外向不是因为自己恢弘而大度,而是因为出于内敛和保守而不得不以攻为守,最终是为了保护自己家的那一亩三分地。这么看,尽管有郑和七下南洋,有明成祖北逐漠北,可这些丰功伟绩都最后化为了弹指一挥间的辉煌过往,无法延续下来,这都是它的性格在作祟导致的结果。
明朝的北部边疆始终处于一种紧张状态,别看它也有过杀出关外的举动,但总体上,它对长城以北的作为却是消极而被动的。说起来,为了使自己安全,即使不学习汉武帝,勒进裤腰带,咬着后槽牙,把草原民族赶得远远的,也可以学习唐朝、金朝那样,耍阴谋诡计,分化瓦解草原各部落的势力,让他们无法做大,可明朝受内敛性格的影响,都对两方面都是浅尝则止,很不到位。对于分化瓦解的招数,也算是使过,显然,大概是因为不投入、不上心,也没当成主要策略,效果自然就谈不上好了。当然,在万历年间,辽东主将李成梁倒是善于扶弱打强,长期只用很少的兵将,控制着广大的疆土,可这也没啥可称道的,一个原因是他毕竟是一个地方官员,他的策略不是国家战略层面上的,他这么干也实属无奈,手上的人少,国家还不管,自己不得不为之而已。另一个原因则更重要,他最后其实也没玩好,在金朝曾经跌过跟头的地方,又跌了一次,也就是,把一个表面忠厚、内藏奸诈和表面满足于小富即安、内心志向远大的努尔哈赤给养肥了,其后果之严重性,也就不用提了
对于明朝而言,主要边疆策略是,把万里长城修得更结实点,修得更面面俱到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在长城上架上重机枪和榴弹炮。整个国家被裹上了厚实的装甲,大家都躲在城墙后面,过安定生活。
对于草原民族而言,既然中原不插手草原事务,那么,他们就可以按照丛林法则,放手一搏了。大家靠拳头、谋略和狼的精神,争夺草原的生存空间。既然是完全竞争,自然是谁有能耐、谁的运气好,谁就占据草原的“头把交椅”。朱祁镇征伐的瓦剌就是在草原上新崛起的“带头大哥”。说起来,这个民族的崛起还要感谢朱棣,要不是朱棣一门心思地打残了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这些以前都是臣服于成吉思汗家族的小喽啰们,也没啥机会在正史里抛头露脸。要不是朱祁镇被瓦剌在土木堡活捉,以及北京城被瓦剌包围,一般老百姓谁会知道和关心这个民族是从哪个地界儿蹦出来的呢?
瓦剌和明朝闹掰,还是因为草原民族和中原民族那点永远也纠葛不清的事儿。公元1449年2月,瓦剌部落首领也先遣使2000余人向明朝供奉马匹。这些马表面上说是供奉,其实就是卖给明朝,说是卖给明朝,其实也就是用个说法,向明朝要好处。这些马都不是什么好马,即使是好马,但卖给明朝也要加上几倍的价儿,这种买卖类似于强卖和勒索。据说上过几年学、受过儒家熏陶的太监王振,对此早都看不惯了,对这次也先牵来的马,他把按照常规算的马价砍去了80%,说起来,这个价钱可能应该是合理价。也先不干了,说好了,让我们合法来打劫的,你明朝咋能单方面毁约呢?他恼羞成怒,才纠集草原部落杀了过来。
朱祁镇被抓后,人家明朝又找了朱祁镇的弟弟上台当皇帝,人质砸手里,撕票没好处,也先傻眼了。几乎是求着明朝把朱祁镇要回去,朱祁镇临走的时候,也先真的把朱祁镇当成闲着没事儿、来草原打猎的皇帝了,而他不过是负责搞招待的地方官员,那种低三下四的劲头摆得相当足。对于也先来说,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好处也没得到啥,要知道这样,当初打死王振就行,抓什么皇帝呢?他的肠子应该是悔成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