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赵高非常佩服李斯的周全。他将胡亥叫出去几里之外,在无人处把恶讯说给胡亥,胡亥放声痛哭。等胡亥哭过一阵子,赵高开口:“殿下只知悲痛又有何用?人死不用复生,再哭也无济于事。当下该策谋些大事方为上策。始皇终前曾赐长子扶苏诏令一份,在我手中。等扶苏赶回咸阳,定会立为皇帝而你却连点土地也没有分封到,该如何是好?”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跟着历史资料小编一起往下看。
鱼臭归途天
胡亥去泪水强忍悲痛说道:“也是。人说贤明的君王最了解他的臣属,聪明的父亲最清楚他的儿子。父王当然知道哪个儿子应当嗣位,哪个儿子不当受封,现在既然父王不下命令封赐诸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赵高已看出胡亥毕竟幼稚,直言不讳地开导他:“此无奈之言差矣!现天下大权在你、我及丞相李斯手中。”“要谁生则生,让谁亡则亡,这便是权柄的威力,何不多加考虑计划再去行事?让人臣服于与己服于人,控制别人与被人控制,毕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两种结局。”胡亥并未从悲痛中完全解脱出来,仍不开窍:“废弃长兄而拥立幼弟,有悖于道义;不从父王遗诏,以谋嗣位为帝,或者惟恐长兄嗣位后自己失宠,可能被杀,因而阴谋篡位,皆为不孝。”
“自己才能薄弱陋劣,勉强依靠别人扶助,并不算是能干。这三件都是违背道德,不为天下人所心服的。如此去做,只怕自己身遭不测,说不定弄得国亡宗灭,身后无人祭祀矣!”赵高恨这个关键时刻犹豫不决的毛头后生,断定他将来不会成大器。但是,既然已与胡亥同在同一条船上,只能赶着他走下去,走到底。于是赵高劝道:“臣闻商汤、周武王杀了他们的君王,天下人反而称赞他们行为符合道义,不为不忠卫出公杀掉他的父亲,卫国人因而推重他的德望,孔子亦在《春秋》上特录,不为不孝。凡做伟业之人皆不可拘泥细端,隆盛的德行不必计较琐屑的礼节。乡里市井间日常的琐事,和朝廷百官所负大命断不相同。”
“若按乡妇村汉之琐礼行事,必败无疑。凡事只观细末而疏于大体,必生祸患;临事犹疑不决,定招灭顶之灾。勇敢决断,如利刃剃发,连鬼神也会畏惧逃避,日后必成大业。望殿下深思。”胡亥长叹一声,心有所动,说道:“父王刚刚驾崩,仍没发丧;丧礼未已,如何向丞相李斯张口?”赵高趁热打铁:“机不可失,稍微一迟,良机便刹时顿失。”在赵高与胡亥密谋时,李斯的内心也在翻江倒海。赵高的毒辣他是知道的,扶苏与蒙恬远在北疆,密函又在赵高手中,如何能够送去?再者,扶苏的懦弱也无帝王之气,蒙恬与自已虽为故友,但数载阻隔,感情也相当陌生。
蒙毅很明显又与自己有分歧。这样,即便把御函送给扶苏,又能如何?何况,从沙丘到咸阳仍有千余里路程,倘若自已逼赵高、胡亥交出遗诏,试必动用武力,始皇驾崩之讯便会路人皆知。如果非暴力劝说赵高交出遗诏恐怕到不了咸阳城,自己就会被赵高下手干掉。怎么办?思忖再三,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与赵高串通一气,立胡亥嗣位为帝。然而,这毕竟是李斯不忍看到的结果。赵高与胡亥匆匆赶回,胡亥的眼圈仅显微红,不留神人们看不出来。赵高试探李斯:“丞相,始皇所赐长子的遗诏和符令皆在胡亥殿下手中。现在要立谁为太子,小就凭你我的口舌了。你看此事如何处理?”李斯心中不悦,明明在赵高手中,为什么要说在殿下手中?
这不是用胡亥要挟我吗?他想先吓唬赵高一下,看看他的反应,于是回道:“怎可说此亡国之言?这种立太子的事,不是我们做人臣的人所应当讨论的事。”赵高暗骂李斯老狐狸,作臣的不讨论,只能是听君的了,而始皇遗诏你又透出口风,是立扶苏继位的,这不是明摆着排挤胡亥吗?
立胡亥为帝
他开始向李斯发起攻势:“你与蒙恬之オ能相比如何?你对大秦的功劳可比蒙恬高?你可曾比蒙恬更能深谋远虑而不致失算?你果真比蒙恬更少于结怨天下百姓?你比蒙恬更和扶苏交情深密?”“我李斯皆不及蒙恬,如何?”“我原不过是宫禁里一个供人驱使的奴役,侥幸因娴熟狱法,得以有机会进入宫廷,掌官事务,此至二十余年。”“我未曾听说秦王的功臣两朝为官的,多以诛戮为下场。皇帝的公子二十余人,他们的为人你是知道的。长子扶苏心狠手辣,继位后当任蒙恬为丞相,你最好的结局也不过罢官为民而已。我接始皇之命,授胡交学习法令诸事,未曾见他有何过失。胡亥慈祥仁爱,敦厚笃实,轻视财物,看重人才,聪颖而讷言。”
“对士人皆敬重谦恭,秦国的哪位公子能与他相比?所以他理当继承皇位。”赵高终于全部兜出来了。李斯终于看到这个阉人的巧口舌簧的表演,把白的说成黑,把死人能说活。李斯仍不动声色地顶回去:“你趁早回到你的中府车令上去管自己的事,手不要伸的过长。我李斯遵照皇帝的遗诏行事,自己命运如何,全在于天。”“哼哼,你自以为高居丞相之职就高枕无忧了吗?差矣!我看你已至崖岸。你是出类拔萃的容智之人,相信你能够掌握自身的命运。”赵高的近似威胁的话,使李斯非常愤怒:“我李斯原本上蔡一个布衣,始皇拜我为相,封我为通侯,本以社稷存亡之重担交于我,我岂敢辜负圣上的恩义?”
“肝胆相酬的忠臣,不畏惧死,谨身侍亲的孝子,也不畏惧危。为臣之道,在格守天职而已。”,面“智者,乃顺势而为,观事之初便晓之果,察物之动便知其至现在天下的权威和命运皆在胡亥之手中,我已察觉胡亥之大志矣而且扶苏在外,胡亥在内,始皇为上,扶苏为下,内控外,上箝下,乃天理也。”“一旦错过机会,上下内外之势变更,再欲反对扶苏,则成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了。秋天天寒霜降,草木自然谢,春天天暖冰解,万物自然成长,这是必然结果。势之所至,决定人的行为和取舍呀。”李斯对扶胡亥继位之事惴惴不安,他毕竟是位读书人,历史上助人篡位的大臣,大多没有好下场。
这些前车之鉴,使他举棋不定,说:“晋献公废申生立奚齐,结果换得三代乱世;齐恒公和他的弟弟公子纠争存王位,后来公子纠给系了;殿纳杀了叔父比干,不听劝谏,都城变为废墟,国家危亡。这皆为逆天道而行的下场,落得宗庙没人祭祀。你我再重蹈覆辙,下场能够跳出此道吗!”赵高一声奸笑,胸有成竹地说:“在上位的(指胡亥)和在下位的(指李斯)如果同心协力可保永久富贵;在里的人(指赵高)和宫外的百官大臣(指李斯)如果互相应和,不致有半点差错,若按我的计谋行事,你可以长久享有侯爵,可传于子孙万代。而且你也可以象王子乔和赤松子两位仙人那般的长寿,像孔子和墨子两位圣贤那般的聪明智慧。”
“倘若舍弃良策而不用,你的子孙也不免遭殃,我为你耽心矣。李斯也完全明白赵高和胡亥的为人,这番话不完全是言辞恫吓,他们是说得出就做得出的人物。另外,即便奋力助扶苏嗣位,自己与蒙氏兄弟的陌生和隔膜,也难保有何好结局。李斯左右为难,仰天长叹:“适逢乱世所生,性命何依,何托?”说着,泪流满面,同意与赵高合伙立胡亥为王。两人共同谋划,商定李斯假托接受了始皇的遗诏,命令丞相立胡亥为太子。另伪造一封遗诏赐给长子扶苏,诏日:“真人巡行天下,祈祷祭祀各地名山的神明,以便降福延长寿命。扶苏与将军蒙恬带领几十万大兵,驻扎边疆,已有十余年,疆土未展一寸,士兵却损失惨重。”
宣布秦始皇驾崩
“功无半分,却屡屡上书诽谤朝政。据悉,扶苏未得太子位,心怀不满,怨怒于朝廷,实为不孝。现赐剑于你,自杀了生!将军蒙恬随扶苏数载,不动改扶苏之过,反串通一气,有犯上之嫌,实为不忠,亦当自杀!将兵权释于副将王离。”遗诏的封口处盖上始皇玉玺大印遣胡亥手下的亲信带诏直年上郡。使者来到上郡,扶苏拆诏书观看,如五雷轰顶,淌泪入内宅准备自杀。蒙恬看过信后心有疑虑,劝解扶苏:“陛下巡狩在外,未立太子,派我率三十万大军把守边疆,你为监军,此乃关系天下安危之重任呀。如今只因一个小小的使臣跑来,你就想自杀,倘若其中有诈,岂不误中圈套?澄清一下,再死不迟。”
扶苏已哭成一个泪人,哽咽着说:“使臣虽位卑,然玉玺大印赫然在上,岂能有假?既然父王已经赐我自杀,还有什么说的呢?”说毕,举剑自刎。蒙恬绝不自杀,又不敢轻易举兵反叛,被使臣囚禁在咸阳县。巡狩的队伍从沙丘平台起身,继续返京。时值酷暑之厦,始皇的尸体不出五日,便渐渐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始皇御辇算得上一个朴素的调温装备,然毕竟时令不宜。胡亥等人开始慌了,一旦随从发觉臭气熏天,谁都会明白始皇驾驾崩的事,势必大乱。李斯也为此焦急万分,急中生智,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低声告诉胡亥:“殿下,不妨让随从官僚车辆,全部装载一石鲍鱼。鱼不足一日便会发臭,以掩实情。”
每辆车上载上一鲍鱼,一路上鱼臭冲天,熏得随队人员一路恶心,但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也没有人觉察出什么破绽。这种古怪的载鱼行为,之所以不被人警,是因为始皇本人晚年沉溺神巫之术,人们以为天子身染沉疴,或许是以此冲邪呐。更为关健的是,随队的人员每日见侍臣将饭菜送进御车。李斯将每天收到的奏折恭恭敬敬呈进去,同时也见被批阅后的奏折被李斯接出,按圣驾旨意办事。赵高和胡亥也时不时在御辇外禀报一些事情,断不了点头称是云云,煞有其事的样子,与平常没有两样。御辇中,除始皇的尸体外,仍有一人——赵高的心腹宦官吴义栾。
一路上最辛苦的就数他了,和一具腐烂变形的尸体同挤一隅,汗毛都是根根直竖。几天过后,臭气熏得他头晕目眩,甭说睡眠,就连吃饭也只能是强咽下几口。他恨这路途遥遥无期,觉得一天比一辈子的时光都漫长。鱼臭终于漫入咸阳。咸阳城的百姓看到威武的出巡队伍,回来时却是垂头丧气,臭气盈道,议论之声暗暗传开。始皇驾崩的消息由丞相李斯正式宣布。噩讯是在咸阳宫的文武大臣聚会时发布的。始皇巡狩归京,召文武百官进宫议政,不料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蒙毅、王绾等重臣皆感震惊。李斯、赵高与胡亥密谋精细,打着始皇的旗号召集群僚。
宣布完丧告后,群臣哗然,李斯高声说道:“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先立新皇,再发丧殡,此为大理矣!现传始皇遗诏,群僚听旨。”文武百官呼啦啦跪倒,只听李斯念道:“真人身染沉疴,已知归天之日不远矣。胡亥聪睿仁慈,特将皇位传之。有违旨犯上者,灭族!”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蒙毅等人根本一时缓不过神来。蒙毅觉得立胡亥嗣位有点蹊跷,也不合常理,可是由李斯宣布的遗诏,他又不能不信。他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问李斯建议:“丞相,今皇子殿下扶苏仍不知疆讯,他为始皇之长子,他不归不宜发丧殡之举,更不宜草草嗣位。希望你三思而行。”
李斯已非昔日之李斯,他不再给蒙毅留任何情面,撒起谎来也颇显老道:“陛下终前,曾面渝为臣,称真人居骊山之前,先立胡亥登基继位,以示帝业不断。”赵高已熟练麻利地将龙袍给胡亥穿上,扶胡亥走上龙廷。李斯带头跪倒叩首,高呼万岁。群僚只好随丞相跪倒,稀稀拉拉地应声附和“万岁”。蒙毅从赵高和李斯一唱一和的默契配合中,猜出了两人已同乘一舟了,如此一来,遗诏之真实程度更值得怀疑了。于是硬梆梆顶着:“臣闻三代贤王是禅让继位。而周代官制则以血脉传位,长子乃血脉之起端,当嗣位为王。何况,先王御体仍在宫中,官不容二主何以先立位后发丧?不知秦之礼缘于三代,还是周朝?”
说罢,两目炯炯盯着李斯。胡亥在龙廷上勃然大怒,喝道:“放肆!父王尸骨未寒,便有人以下犯上。来人!将蒙毅拉出去,斩!”胡亥披着龙袍,又高坐龙廷,武士们不敢怠慢,拉起蒙毅就往外走。蒙毅也不多言,轻蔑地冷笑一声,昂首阔步,毫无惧色。大臣没想到,胡亥继位的第一句话就是杀人。皇族老臣子婴战战惊惊,为蒙毅说情:“蒙氏家族,仍秦之功臣,蒙氏兄弟被始皇赐为“信臣。望皇上念其功绩,免其死罪矣。”李斯向胡亥递个眼色,胡亥再看赵高,赵高也示意他见好就收,别惹怒群臣,否则事情就更棘手了。胡亥佯装压住怒火,说:“饶其死罪,先押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