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在给西门大官人和潘金莲牵线的时候,曾对西门说,男人要有“潘、驴、邓、小、闲”五样东西,这件事才能搞得定。西门听了很疑惑,问什么是潘驴邓小闲,王婆向他一一解释:
所谓“潘”,就是潘安一样的样貌;
所谓“驴”,就是驴儿大的行货;
所谓“邓”,就是像邓通一样有钱;
所谓“小”,就是细心小意,懂得忍让,哄女人高兴;
所谓“闲”,就是有闲功夫陪女人。
西门特不谦虚地说,这五样我都有一些,就求干娘可怜可怜我,帮我做成这件事吧,干娘叫什么我都愿意孝敬。
这一个是色令智昏,王婆则是利令智昏,也不是什么好人,贪图西门的财物,又是要银子又是要寿衣的。西门庆都一一答应。
等到王婆心满意足了,才徐徐开口:“这件事说难也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除了我上面说的五事之外,还需要有十光。”
西门庆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忙问什么是十光?王婆又一一向他解释:
第一“光”,你送我一套好衣料,我去请你日思夜想的金莲帮我裁,她如果答应,就成一分了。
第二“光”,我不要金莲在自家做,要她来我这里做,如果她再答应,就成二分了。
第三“光”,我用些酒食来招待金莲,前两天你都别出现,等到第三日她依旧愿意过来,这就成三分了。
第四“光”,到了第三天中午,你打扮整齐地来我家,进屋与金莲相见,如果她不躲你回家去,就成四分了。
第五“光”,到时我便向你介绍金莲,你便大加夸赞她针线活做得好,金莲如果和你搭话,这就有五分可成了。
第六“光”,再然后我拉着你俩说你们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大官人不如做个东道一起吃酒,如果金莲到这时还愿意留下来,就成六分了。
第七“光”,发展到这时,我就拿着银子出门买菜,叫金莲在家陪你说话,如果金莲害羞跑了,这便不成了;但如果她不起身走开,就成七分了。
第八“光”,等我买了酒菜回来,叫金莲同大官人你一桌上吃酒,如果那妮子含羞应承,这事就成八分了。
第九“光”,等到酒喝得尽兴,话说得入港,我再借口买酒走开,拴了房门把你俩个关在屋里,到这时如里金莲不焦不躁,反而对你眉目传情,那就成了九分了。
王婆接着道:不过这最后一“光”,却顶格的关键,你千万不可以急着动手动脚,须知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到后,越是得沉住气。到了这关节,你就故意将一根筷子碰掉在地上,借着捡筷子去捏一捏金莲的脚。
如果她不吵不闹,接下来的事还用我教吗?
西门庆听了这一大番计策,喜不自禁,千恩万谢。按照这个方法,层层递递,果然把人得到了手。
这么一大套流程看下来,大家有没有发现,王婆对于怎么给有妇之夫勾搭有夫之妇,业务可是相当的熟练啊。怪不得说她开茶馆不过是个副业,主业是保媒拉纤说风情,做“马泊六”的。
是以在整件事中,在西门跋扈、金莲放浪之上,从中起到推波助澜的罪恶的王婆,实是头一个祸首。
给武大下药的主意是她出的、收买团头何九叔的建议也是她给的、帮忙抬尸入殓依然有这老婆子的份儿——从这三个人的下场也可以看出,那一对野鸳鸯不过是被武松一刀结果,王婆却要受凌迟的活罪。
她当初向西门要寿衣,终究应在了自己身上。
正所谓天网恢恢,报应不爽。自己心生恶念尚且不容,又怎么能为了一点盈头小利就助他人为恶,狠毒到这种地步?善恶到头终有报,读之当真不得不心生警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