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乱世中,司马家族以隐忍与权谋逐步蚕食曹魏政权,最终完成改朝换代的壮举。作为司马懿长子,司马师在父亲死后独掌大权,却在47岁猝然离世时未将权力传给亲生儿子,而是选择弟弟司马昭。这一决策看似违背常规,实则是家族存续、权力稳固与时代危局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无嗣之困:五女一养子的继承窘境
司马师一生共有五女,皆由原配夏侯徽所生。夏侯徽出身名门,其父夏侯尚为曹魏重臣,母亲德阳乡主是曹真之妹。这段政治联姻虽为司马师带来家族助力,却未能延续血脉。史载司马师“无子”,仅在晚年收养了弟弟司马昭的次子司马攸为嗣。这一安排虽符合古代“过继”传统,但司马攸彼时年仅7岁,在曹魏内部暗流涌动的局势下,显然无法承担继位重任。
司马师之死与淮南三叛中的毌丘俭、文钦之乱直接相关。公元255年,文钦之子文鸯率军夜袭司马师大营,惊吓导致其眼部旧疾恶化,眼球震出眼眶,最终死于许昌。临终前,司马师面对的不仅是军事危机,更是曹魏残余势力与地方豪强的联合反扑。若强行扶立幼主,无异于将家族置于火上,因此选择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司马昭成为唯一选项。
二、兄弟同心:司马家族的权力共谋
司马师与司马昭的兄弟关系,堪称三国时期权力交接的典范。两人自高平陵之变起便并肩作战:司马师策划政变诛杀曹爽,司马昭则率兵控制皇宫;司马师废黜曹芳改立曹髦,司马昭随后镇压毌丘俭之乱。这种分工模式既避免了内耗,又形成了“双核驱动”的权力结构。
司马昭的继位并非偶然。早在司马懿生前,便通过“带司马攸从征王凌”等举动,暗示家族继承顺序:司马师为第一继承人,司马攸为第二继承人。但司马师早逝打乱了这一布局,司马昭不得不提前接棒。他继位后多次公开表示:“此景王之天下也,吾何与焉”,并计划死后传位给司马攸,以完成兄长遗志。这种表态既安抚了支持司马攸的势力,也巩固了家族团结。
三、时代危局:幼主继位的致命风险
曹魏政权自曹芳被废后,已陷入“主弱臣强”的恶性循环。司马师若强行立司马攸为继承人,将重蹈袁绍、刘表废长立幼的覆辙。历史上,袁绍死后三子内斗导致势力瓦解,刘表之子刘琮更是在曹操南下时直接投降。司马家族深谙此道,绝不允许类似悲剧重演。
此外,外部压力亦不容小觑。淮南三叛中,王凌、毌丘俭、诸葛诞接连起兵,虽被镇压,但反司马势力仍潜伏暗处。东吴诸葛恪趁司马师病逝发动新城之战,虽被击退,却暴露了曹魏边疆的脆弱性。在此背景下,一个7岁幼主根本无法统筹全局,唯有司马昭这样的成熟领袖才能稳定局势。
四、历史回响:司马攸的悲剧与西晋短命
司马昭虽承诺传位给司马攸,但其子司马炎最终建立西晋。这一结果既符合“嫡长子继承制”的礼法,也暗含司马昭的私心——若传位司马攸,自己可能仅被追封为王,而非皇帝。司马炎继位后,司马攸因才华出众、声望卓著,成为宗室与大臣心中的“理想继承人”,甚至引发“齐王攸归藩事件”,最终导致司马攸忧愤而死。
司马攸的悲剧折射出西晋宗室权力结构的致命缺陷:过度集权导致宗室猜忌,最终引发“八王之乱”。而这一切的源头,可追溯至司马师当年被迫放弃亲生继承人的无奈抉择。若司马师有成年儿子,或许西晋历史将走向另一条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