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雍地蕲年宫。四周一片寂静,了无声音。浓雾弥漫,四下什么也看不见。几日的热闹喧嚣,使得国王政的文武随从都劳累得够呛,极度疲惫,此时他们各自都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享受着难得的酣睡。就连守卫行的兵士,此时也都抱着刀枪倚墙而眠。此刻,是最为松懈的时刻,查夜巡视的长官们不会再来骚扰打搅,土兵们都趁机抓紧时间迷糊一会儿。赢政却是早早地起来了。他一向精力充沛过人,睡眠较一般人要少许多。何况他如今又初理国政,颇感肩头责任重大,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跟着历史资料小编一起往下看。
嫪毐的手下攻入皇宫
昨夜尚有几份臣工的奏折尚未批阅,此刻他正在利用这早起的时光烛审示。有好几份奏折都是揭露嫪毐淫乱后官、专权用事的同样内容。建议国王从重从快地将其俘获,别除败类,以正朝纲。其中一份引起了赢政的注意。这是丞相吕不韦新近任命的郎官李斯的奏折,昨天刚由咸阳传来。郎官是担任宫禁中守卫值夜的官。李斯在奏折中报告说近来由于国王的出行,咸阳城中唯嫪毐令行。嫪毐在宫中经常与各色人等鬼鬼祟祟地密谋策划,似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希望国王早为之计,以防万一。由于李斯是丞相的门人,赢政对其一向另眼相看。但由此奏折看来,他对赢政也还算忠心,为国王的安危、事业担忧,赢政倍感欣慰。思索之间,赢政却为远处传来的喧声所惊动。咸阳来的一支军马,经过一夜疾行,天亮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蕲年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面团团包围起来。率军的嫪毐亲信下令用巨木撞开官门,活捉赢政。兵士们却被惊呆了,原以为进军蕲年宫是为了解救被叛臣贼子劫持的国王,却未曾料想到自己却反做了劫持国王的叛臣贼子。
然而骑虎之势却已难下。将领们都是忠于嫪毐的亲信耳目,普通兵士谁敢不从。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将蕲年宫中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了,惊慌失措。宫外的叛军齐声高呼:“活捉嬴政!”“捉住赢政,抽筋剥皮!”听到这样的呼喊,嬴政心下明白,一定是嫪毐这厮派叛军作乱,要加害于己,他又急又恨。慌忙中,顾不上多想,便提起那柄宝剑,夺门而出,门外宫里的将士乱成一团。嬴政看到蒙恬正和昌平君、昌国君出来,便令蒙恬护卫自己,昌平君、昌国君指挥宫中守卫反击。
片刻之间,宫门被撞开了。叛军纷纷拥进宫内,顿时中刀光剑影、血弥漫。昌平君手拿长剑,边指挥兵士作战,边在阵上大喊“嫪毐乃假阉之人,他亵渎太后,罪当灭族。如有人相帮,重罪不赦。”叛军中的许多兵卒一听这话,便一哄而散。只有那些亲信死党,知道今日之事非成即死,别无选择,所以拼死搏斗,不肯投降,却终究抵挡不住,被杀得落花流水。终于,叛军被消灭了。国王将士也死伤不少。经此一战,赢政决心立即诛杀了嫪毐这个假阉人。在此之前,碍于母后的情面,他无法寻觅借口收拾嫪毐。但如今嫪毐却竟主动地跳了出来,企图加害于他,这是欺君反上的大罪呀!诛杀嫪毐,天经地义!百官臣工联名具书,奏请国王发兵咸阳,除此淫乱庭、祸国殃民的奸贼。
赢政下令,除蒙恬率亲近侍卫若干人在雍城留守护驾外,其余军马悉由昌平君、昌国君统属率领,杀回咸阳,务必生擒活捉嫪毐逆贼。同时,将嫪毐与太后所生两子,亦须斩草除根,莫留后患。昌平君、昌国君二人得令,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朝咸阳杀去。很快,国王军队攻势凌厉,抵至咸阳城下,国城内嫪毐叛军异常恐慌,他们心中清楚,依靠自己的些微力量,根本不是兵强马壮的国王军的对手。何况那嫪毐是早已臭名远扬的假阔人,师出无名。逆叛之人,有什么人会响应支持他?
嫪毐的鬼花招
嫪毐自知自己的名声一向不好,听说王军抵至城下,为稳定军心,平服将领,他耍了一个鬼花招。他将城内各部将领、手下亲信招集于自己的邸长信侯宫中,面对众将,拖长嗓音,悠悠地说道:“我西去蕲年之军不幸兵败,实出意外。”“如今敌军进至城下,势甚猖獗。敌众我寡,许多人为之忧矣。吾不瞒众,吾亦为此而忧。然昨夜吾梦有异人,其神相也。异人言于吾:吉人天相,此番之战,尔等勿需多忧,自有吾助!待吾醒,神人无踪。我想,以吾代政,此乃天意,谁人也难以扭转此之大势。
“唯冀各位爱卿努力作战,契合神意。此一战,实取赢之战也!”听了这番鬼话,许多人不禁冷笑:这才是鬼话连篇,既然你嫪毐灭嬴政乃不可逆转的天意,有神人冥冥之中相助,那为何还要我等这些吃干饭的努力作战?但也有不少人半信半疑,心中捉摸不清此事。嫪毐却不只嘴上行骗,行动上也认真起来。第二天早,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布衣,带着手下亲信部将,燃着香火来到咸阳西门城楼之上,吩咐提上蜡烛祭品,迎请神人。嫪毐手拿香火,遥对天空绕了几绕,口中念念有词“弟子嫪毐得神人启迪,今日来此迎请神人。望神人念之虔诚,特来相助,施展法力,消灭敌贼。功成后,弟子当兴建宇堂,整塑金身,令天下常年供奉,香火不绝。”言毕,鞭炮轰鸣,烟雾腾腾。
迎请神人之后,嫪毐便返回府邸。然而心中却格外烦躁。他只能静待自己的这番欺诈,能否奏效。正年,国王军中鼓声四起,万军齐呼。数万将士,威风凛地对咸阳城发起猛攻。那城头之上的守兵,却忘却了守卫,只是愣愣地迎望西天,等待神人显现,奇迹出现不多时,国王军便攻破城门。昌平君、昌国君率领兵士英勇地冲杀进城。嫪毐叛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那里抵挡得住如此进攻,一片溃乱,纷纷逃奔。分经过暂短激烈的巷战,国王军重新占领了咸阳城。参加叛乱的卫慰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余名嫪毐亲信俱死于兵士乱刀之下。然而,嫪毐却了无踪迹。宫庭内外、长信侯府上下搜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嫪毐的半个影子。昌平君闻此,十分焦急。他忙下令一左庶长,带领兵土全城搜寻,决不放过一处可寻之地。那怕是将咸阳城挖地三尺,也要活捉嫪毐归来交差。
左庶长率领部属,到城内各处查找,挨家挨户地盘问翻腾,也无有半点结果。左庶长灰心至极,蹲在一马厩旁,抽起了烟袋子。马厩内突然传来了马叫声。左庶长警觉地走了过去。走进去,却没有任何人。只有几匹马不安地看着他旁边的草堆却奇怪地微动着。左庶长机警地发现了这一异常,他抽出腰间的佩刀,向里一捅,只听一声惨叫。惨叫的不是别人,正是嫪毐那厮。他被左庶长产刀刺中腿部,疼得他一下蹦了起来。外边的兵士听到有人叫喊,呼啦一下,全部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便一齐冲了上来,将那嫪毐压倒在地。
嫪毐虽然力大,但毕已经吃了刀,何况左长人多势众他那里能够逃脱。不一会儿、便被左庶长等人捆了个严严实实,动也动不得一下。此时的嫪毐,脸色灰白头上沽满了禾草全无平时的半点骄横之气。咸阳既定,赢政便在蒙恬的护卫之下返回国都。首当其冲之事,便是封赏有功之臣。昌平君、昌国君当为首功之臣,赢政下令赏赐布帛千匹,良田百倾,奴伸侍从百名。蒙恬护驾英勇,万无一失,自然也算头功一件。赢政下令进一级。其他将领,也都依功行赏进级,沐受王恩。那个活捉毒的左庶长,也被升作左更。行赏论功之事,赢政没有忘记另外一人。此人非别人也,就是那个给政进折奏请早日计除嫪毐的郎官李斯。政对于他的先见之明心中十分佩服,认为他非一般人オ,十分爱惜。于是,他便招见了这个曾为吕不韦门人的郎官,问他几句之后,甚是满意。
▲大臣
便提升李斯为长史,留在自己身边,以候差遣使用。行赏既毕,便该是如何处置嫪毐一班逆叛的问题了。对于嫪毐,群臣众口一词,都认为嫪毐罪大恶极,无论怎么处置也不为过。然而对其门客舍人如何处置,却有许多不同的意见。许多人都认为门客舍人均为读书之人,投嫪毐,多为混口饭吃,并无有参加叛逆、与国王作对之行为,所以应从轻发落,让其各自悔过自新,另择明主。嬴政对这样的意见很不满意,他想听听李斯的意见如何,于是将李斯召进宫内商议。这李斯与赢政的长相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长着一幅南方人白晰清秀的面孔,形象绮丽可人。当听说是为如何处置嫪毐门人之事时,操一口南方鸟语的他娓娓谏道:“臣闻许多大臣议论,以为对之当以宽容为怀,不纠既往。”
“然臣甚以为非,此皆为读书人遇腐之见,我王切不可轻以信从。我朝经此一乱,人心惟危,不可轻测,王当以严厉法度,收拾人心,以绝类似嫪毐之人的非份妄想。杀一以戒十,杀百以戒天下。门客舍人,虽非赤膊上阵聚众反叛之徒,然多为以口舌生非、以心计媚主之辈。”“嫪毐之乱,定有此等无耻之尤背后为其鼓噪,故不可轻易饶恕,当令其悉数流放偏远荒蛮之地,水不得有路回峰转之日。否则,此等人数另投他人,为坐上宾客,断不定有不思悔改佞之徒又故伎重操,再行滋事,乱我大秦。不知王以为否?”这一番话是赢政近日来最为入耳的言语。他不知李斯如何了解得他的心思,一番言语和他所想无二。于是他决心依李斯之见行事。数日之内,嫪毐随从门客四千余人,全部被捉拿押送到远离咸阳千里之遥的蜀国。
车裂嫪毐
蜀国是秦国新辟不久的属地,荒落后,这些门客舍人空有一身之オ,在这偏僻荒蛮的异地是怎么也施展不开的。咸阳街头的老百姓纷纷传说着要车裂嫪毐的消息。这年代没有什么令人赏心的娱乐活动,唯一的乐事便是开刀杀人了。这是老百姓们最喜爱观看的娱乐活动了。上何况今天要杀头的是那位与太后交好的嫪毐呢。嫪毐和太后的私情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了。平日里闲暇无事,咸阳城内的百姓们便以谈论嫪毐和太后的淫事取乐。许多人谈起嫪毐昔日勇贯车轮的旧事来便眉飞色舞,津津乐道。
▲蜀将
那些未曾观看过此幕情景的人也会想入非非,不知嫪毐的器具何等神威,竟英勇如此。今日他们却要一饱眼福,想一睹尊容了。嫪毐双手双足紧绑,站立于圆车之内。他想破口大骂;以泄仇恨,然而口中却被塞上了一块木头,上嘴唇挨不得下嘴唇。只有那一双怒睁的双眼喷射出两股烈火,表明着他的万般愤怒。车在围观的人群中走走便动弹不得,兵士们只得一边驱赶围观百姓,一边缓缓引动囚车。有人喊道:“扒下嫪毐裤头,看看他的那根宝物!”人群中一片放肆的笑声,也竟有人敢窜至囚车旁边,要撕扯毒的裤脚。
嫪毐真是羞辱至极,可也是万般无奈。车至大刑之场,人群才得平静。早有兵士满满地站围出一个大图,将围观百姓隔于圈外。中间有行刑官吏和五匹长烈马。嫪毐被押下囚车,见此场面,不由地双腿一软,肝胆俱裂地昏死过去。几名兵士过来,将嫪毐的胳膊和腿分别用长绳捆住,缚绑于四匹马身上,最后一匹马身上的长绳却竟捆绑在了毒的那颗人头之上。围观的百姓个个屏声静气,一动不动,伸长了头颈,静观那最最烈的一刻出现。行刑官一声鼓响,五名士兵在马的部用力一鞭,那马匹便奋蹄而起,疾驰而出。慘不忍睹的场面出现了。嫪毐那一具凡夫俗子的血肉之体,哪里能够承受如此东拉西扯的拉力?
有那见惯了杀人场面的愣人还在那里长长地伸着脖子细细地观看,甚至略显不够刺激不够过隐不够畅快淋漓的神态。嫪毐的车裂,犹不解赢政心头之恨,他下令将嫪毐三族屠灭,并捕杀秦国所有姓“孆”的人。嫪毐虽死,然其余根并未清净。市其余根者,自是太后与的那两个私生子了那日王军冲入城内,消灭叛军之前,太后赵便已预知嫪毐必败无疑。然而她却也无法挽自己的情夫,谁让他犯下了天大的死罪呢?况且自己与嫪毐私情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丑事,她又有何颜面去为嫪毐求情讨饶呢?然而对于她与嫪毐偷偷生下的两个儿子,她却是护犊情深。她将这哥俩悄悄藏于后宫。
昌平君、昌国君明知这两个国王下令捕杀的野种就在后官,却也无可奈何。国王赢政却对此耿耿于怀。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生。他心中清楚,这两个野种的存在不仅使他脸上无光,将来日渐长大后必生为其父嫪毐报仇之心,何况还有母后的翼护,日后定成威胁。所以他无论如何要得而诛之。后中有人报告,这两个野种如今就在太后的宫中。太后令其时刻相伴,须臾不得离开。无奈,赢政只有亲前往后宫说服母亲。后宫中,赵姬一人正在郁闷之中。看到赢政来临,她便知大事不妙。嬴政将随从尽数打发出外。“母亲,毒车裂之事可有所闻?”“此事我已听说。”赵姬对此事有所忌讳,不愿多言什么。“儿臣可有处置过份之理?”“嫪毐虽伴吾多年,然不思君恩,却生叛逆之心,此非为臣之道。他竟敢派兵攻,企图加害吾儿,罪在不放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