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每个朝代都不可能只有好处或者只有坏处,尽管在电视剧里面表现的非常让人向往,但历史上真实的清朝,远没有那么简单。清朝最令文人们闻风丧胆的,恐怕就是文字狱了,简简单单说几个字,写一首诗,哪怕没有半点“反叛”的心思,却都有可能给文人们招来杀身之祸,弄得人人自危,而在乾隆掌权的六十多年时间里,就发生了130多次文字狱事件,由此受到牵连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乾隆死了,但中国的文字冤案并未随他而消亡。回首中国文人的生存环境,一言以蔽之:艰难与险恶。
乾隆作为承业皇帝,算是历史上最幸福的皇帝,他手下的盛世很大程度是得益于其父雍正。可父子二人相比,儿子的威名远在老子之上。同样的酷治江山,父子二人“酷”的效果却大不相同。儿子酷政“酷”得刁,玩得妙,帝王这套游戏规则算是被他把玩到家了。他刚柔并济,先宽后严,效果和口碑都非父辈可攀。
单说他大兴文字狱一事,其规模之大,时间之久,神经程度之极,都远超父祖,不但把清朝文坛搅得乌烟瘴气,自己也落得个神经过敏症。有史以来,以清朝文字狱最多,清朝又以乾隆一朝最多,两个“最”字搁到一朝,可想当时文人的生存状态之危。
据《清代文字狱简表》统计,乾隆在位60年,退休后仍不舍得弃权,又管4年,共计64年,制造的大规模、中规模和小规模的文字案共计130多起,可以说五个月就要对文人“刀斧伺候”一次。中央政府咬文嚼字、乐此不疲,地方政府为邀功请赏、扩大战果,恨不得挖地三尺。说白了也就是投皇帝之所好,挠皇帝之所痒,借无辜文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戴花翎罢了。当然,其间也不乏文人失尊拍皇家马屁拍到马腿上,把性命拍丢的主儿。
如冀州秀才安能敬,写一首“恩荣已千日,驱驰只一时,知主多宿忧,能排难者谁”。从诗作水平来看,此秀才可能刚刚出道,笔功稚浅,心里想的和落于笔端的错位大,鸿沟宽,累得他满头大汗,才得一首四句小诗,本意是想对清朝歌功颂德,不想竟被曲解为咒骂皇帝有忧有难,无人辅佐。安能敬被抓进大牢,拉上大堂,皮开肉绽后,他红着脸说了一句实在话:“我原要竭力称颂,无奈说不上来。”
无独有偶,著名学者全祖望也曾干过此类倒霉事。他曾在《皇雅篇》中大叙雍正得位之正的问题,谄媚之意彰显,单等皇帝发现。可惜的是,皇帝还没看到,却被仇家瞅出了问题。全祖望的文章内有“为我讨贼清乾坤”之句,冠“贼”字于“清”字之上,被仇家指责为大逆不道上奏乾隆,后因有朝廷官员竭力为之辩解,才得以幸免。这马屁拍得又是一个不值。
乾隆数十年屡兴大狱,缺德事干得真是不少,因而到了晚年,对“老”、“死”一类的字眼忌讳莫深。如乾隆四十四年,直隶的一个能人智天豹,数十年修得一本万年历,为讨好乾隆,特托人献给乾隆一本。不料,乾隆看后,发现该历只编到乾隆五十七年,越品越觉得不对头,这小子岂不是在变着法子咒朕早死?智天豹因巴结皇帝而掉了脑袋,冤情至深。可能直到死时,他方体悟出“伴君如伴虎”这句老话的深刻内涵:皇帝老儿跟前的马屁精可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可以说,清朝前期的文人们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野史上讲到一个刘三元,此人神经有毛病。某日,他疯气一犯,对着衙门大喊:我乃汉室后裔,要众官扶持。此等书面语言大老粗是说不出的,这个刘三元很可能是位落第秀才,因屡试不第,压抑而疯。可惜,乾隆政府并没有因精神的问题赦免他,判他个一刀之刑。
但比起另一位因在书信上写“坤治”年号被凌迟的江西疯子,一刀亡命的刘三元算是幸运了……文字案一桩接着一桩,虽说不是一窝风的大型运动,但这种零星不断持久战比集中战威力更大,给文人造成的心灵恐惧更是持久。文人个个心惊胆战,背着脑袋“爬格子”,用字用句皆小心翼翼,前后关照,审了又审,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可依然不能保证全家老小的性命。当然也有不怕死冒大险写诗的。文字狱大兴其间,就有能人作诗曰:“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大概就是对外夷皇帝们咬文嚼字功夫的一种极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