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时期,辜鸿铭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林语堂这样评价他:“英文文字超越出众,二百年来,未见其右。造词、用字,皆属上乘。总而言之有辜先生之超越思想,始有其异人之文采。鸿铭亦可谓出类拔萃,人中铮静之怪杰。”(林语堂《辜鸿铭集译《论语译英文)序》)
民国早年,辜氏不仅在国人中名声鼎沸,在西方世界名气更大,甚至到了被神化的地步。一度,辜鸿铭成了中国文化和中华文明的代名词。
九二一年,英国名作家毛姆游历中国时特地慕名求见,想一睹尊容,请他讲解《春秋大义》。为此特地托一位英国洋行的同胞说情,等了几天也未见回音。去问怎么回事,同胞说,他写了一张条子,让辜氏前来拜见不知为什么一直未见辜氏影子。毛姆一听才知事情被弄糟了,于是亲笔拟了一封短简,恭恭敬敬地表达仰慕之意,求赐一见,辜氏这才答应与他见面。
还有一个故事,更能说明辜氏的影响。当年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龙之介到中国访问,一位老朋友约翰斯特别叮嘱他说:“不去看紫禁城也不要紧,但不可不去一见辜鸿铭啊!”在当时西方人眼中,辜氏名声居然超过了紫禁城!
有意思的是,芥川龙之介见到辜鸿铭后,特地写了一篇文章,在文章中,他真诚感慨道:“约翰斯真不我欺。”(芥川龙之介《辜鸿铭先生》)显然这次见面令他十分满意,对辜氏和中华文化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两则真实的故事很形象地说明了辜氏在外国人心目中的影响。辜鸿铭为什么令外国人如此着迷呢?
辜鸿铭(1857-1928),原籍福建同安,出生于马来亚核榔屿。名汤生(Tomson),又号立诚,别署汉滨读易者、读易老人。晚年自称东西南北老人。曾祖为当地华侨首领,父辜紫云,在核榔屿为英商布朗经营橡胶园母为欧洲人。因从小聪明伶俐,被布朗收为养子。
一八六九年,十三岁时辜氏随养父布朗赴欧留学,接受系统的西方教育,后获爱丁堡大学文学硕土学位,为中国完成全部英式教育第一位留学生。事氏先后留学欧洲十一年,广泛涉猎西方文学、哲学等,精通英、德、法、拉丁、希腊等多种语言这在早期留学生中也十分罕见。辜氏后来暴得大名也与他精通多国外语有很大的关系。
一八八⊙年,秦鸿铭学成返回槟榔屿,在新加坡当地殖民地政府任职一八八二年,在新加坡偶晤维新派人物马建忠,一席长谈后,辜氏思想发生极大转变,自称“三日倾谈““使我再一次变成一个中国人”。从此开始从西学转向中国文化。“……读五经诸子,日夜不释手。
数年,遂遍涉群籍,爽然日:道固在是,不待旁求也。”(罗振玉《外务部左丞辜君传》)辜氏通过研读传统文化,对中西方文化产生了新的认识,“谓欧美主强权,鹜外者也;中国主礼教,修内者也。言一时强盛,似优于中国,而图长治久安则中国之道盛矣、美矣!文襄闻而大异之,延入幕府,不烦以常职,有要事就询焉。”(罗振玉《外务部左丞辜君传》)
一八八五年,辜氏人张之洞幕府,担任幕僚,先后近二十年,从此迷上传统的儒家文化,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忠实信徒。一九O七年,辜鸿铭随张之洞入阁,第二年被任命为外务部员外郎,后升至左丞。一九一O年,辞去外务部职务,南下上海,任南洋公学教务长(一说校长)。
关于辜去上海的原因,一种说法是,张之洞死后,张的上司和同事梁敦彦感到袁世凯将卷土重来,因辜曾在公开场合骂过袁是流氓,更大胆声称:“人谓袁世凯为豪杰,吾以是知袁世凯为贱种也。”
梁敦彦担心他会遭到袁世凯的报复,难逃厄运,劝他南下,于是辜遂南下上海南洋公学。辜氏在南洋呆的时间并不久,辛亥革命后,辜为忠于清室便从南洋辞职了(一说是被赶走)。
关于辜从南洋辞职的原因,蔡元培是这样说的:武昌起义后,海望平街有人发传单,交通堵塞,“辜先生那时正在南洋公学充教员,乃撰一英文论说送某报,责问公共租界工部局,谓望平街交阻滞,何以不取缔?’南洋公学学生阅之,认辜有反革命意乃于辜来校时,包围而诘责之辜说:‘言论本可自由,汝等不佩服我,我辞职。学生鼓掌而散,辜亦遂不复到校。”(蔡元培《辛亥那一年的辜鸿铭》)辜氏在南洋的时间虽不长但这却是辜氏教授生涯的开始。